2)第三节 法不可弃 民不可伤_大秦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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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李斯,回来后却立即派赵高飞马讨李斯主意,除了不想干扰正在紧急关头的李斯,分明便是秦王对今岁的赋税如何处置,心下尚没有定见。那么,蒙恬有定见么也没有。蒙恬只明白一点,今岁赋税处置不当,秦国很可能发生真正的动荡,泾水河渠工程中途瓦解也未可知。

  今岁赋税之特异,在于三处。

  一则,荒年无收,秦国腹地庶民事实上无法完赋完税。二则,秦法不救灾,自然也不会在灾年免除赋税;以往些小零碎天灾,庶民以赋工役顶税,法令也是许可的;然则,今次天下跨年大旱,整个秦川与河西高原的北地、上郡几十个县都是几乎颗粒无收,庶民百余万已经大上泾水河渠,赋役顶税也在事实上成为不可能;也就是说,秦国法令所允许的消解荒年赋税的办法,已经没有了,除非再破秦法。三则,中原魏赵韩也是大旱跨年,三国早早都在去冬已经下令免除了今岁赋税,之后都汹汹然看着秦国;而秦国,在开春之后还没有关于今岁赋税的王令,对国人,对天下,分明都颇显难堪。

  三难归一,轴心在秦法与实情大势的冲突。也就是说,要免除赋税,得再破秦法;不免除赋税,又违背民情大势;而这两者,又恰恰都是不能违背的要害所在。更有一层,年青的秦王嬴政与一班新锐干员,其立足之政略根基,正是坚持秦法而否定吕不韦的宽刑缓政。要免除赋税,岂不恰恰证明了吕氏春秋作为秦国政略长策的合理性岂不恰恰证明了吕不韦宽政缓刑的必要性假如秦王嬴政与一班新锐干员自己证明了这一点,先前问罪吕不韦的种种雄辩之辞,岂非荒诞之极用老秦人的结实话说,自己扇自己耳巴子可是,不这样做而执意坚守秦法,庶民汹汹,天下汹汹,秦王新政岂不是流于泡影六国若借秦人怨声载道而打起吊民伐罪的旗号,重新合纵攻秦,秦国岂不大险纵然老秦人宽厚守法,不怨不乱,可秦王嬴政与一班新锐未出函谷关便狠狠跌得一跤,刚刚立起的威望瞬息一落千丈,秦王新政举步维艰,秦国再度大出岂不是天下笑柄

  “蒙恬,想甚入神”嬴政裹着大袍散着湿漉漉的长发走进书房。

  “难天下事,无出此难也”蒙恬喟然一叹。

  “天下事易,我等何用”嬴政端起大碗温茶一口气咕咚咚饮下,大袖一抹嘴笑了。

  “君上,你有对策了”

  “目下没有,总归会有。”

  “等于没说。”蒙恬嘟哝一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廊传来,嬴政一挥手:“坐了,先听听两老令说法。”

  两人堪堪就座,王绾与大田令太仓令三人已经走进。两大臣见礼入座,王绾随即在专门录写君臣议事的固定大案前就座,嬴政便叩着书案说了一句:“赋税之事,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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