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温柔缱绻的涟漪。
再相见时,是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平静与和缓。
刚一踏进屋门,在这寒凉透骨的凛冬,里头暖融融的香炭教人如度春日。
沾染的雪沫融解开来,衬得他眉眼润泽,愈发显得温软乖顺。
正值傍晚,雪照云光,偏斜着残辉落在俩人身上,将影子交叠在一处。挨凑着,远比他俩离得要近。
燕承南也觉察到这一点,遂,默不作声的,难得展露出孩子气的,往她跟前靠近些许。
人影愈发凑得亲密,边缘模糊不清,隐晦着,表意着。像是缠绵不清。
“累了吗?”孟秋见着,索性牵着他袖摆,共他一并在软榻上坐下,叹着气对他嗔怪,“忙这么久,肯定累坏了。”
他则是低敛着鸦睫,垂首不语。
“哪怕您要做正事,有自己的想法,总也要多照顾着身体,不能一味的操劳呀。”孟秋半兼着埋怨与心疼,多为后者,更忍不住和他絮叨,“您现在还年轻,不觉得什么,等到过些年……您看陛下,三天两头请太医,每日里药比水喝的还多。”
孟秋话音一顿。
他嗜甜,最不喜苦药。
她都记得的。
“您要对自己好一点儿。”她认真的嘱咐着燕承南,“别太辛苦。”
话到这儿,似乎便再无旁的,可说的余地了。
她松开揪着燕承南袖摆的手指头,刚要起身,却被他倏地握住弱腕。
孟秋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就势再坐稳。
当初的少年郎已长大了,巍峨如松柏、沉稳似渊黛,举止端肃,威仪迫人。
二人凑得近了,酒气也越为浓郁。他掌心滚烫,指尖却又冰冷,扣在孟秋腕间后,略用力握紧些,便令她心尖儿一颤。
“……殿下?”她小心翼翼的低唤着燕承南。
燕承南仍不出声。
可他却也不曾再做旁的,只是维持着静默,更像是怕一张口,便打破这层单薄的窗户纸。
孟秋仿佛意会到些许,言辞逐渐低缓,软和地如云似雾,“我在这儿呢。”
“嗯。”他轻轻的应。
日落西山,光影偏移,乃至夜幕降临。
昏昧的屋室里,浅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影子连在一处,交叠着,如似风月无边的有情人。
燕承南俯低下身,倚在她膝边,近乎示弱的,极度不堪的,在她面前露出了脆弱而狼狈的姿态。以堪称臣服与可怜的模样,趁着醉意,以有些过格的亲昵间距,一再压抑心头的起伏难定。
他垂首阖眸,将情态尽数融没在暮色里,唯独从静谧之间,细细体会,方才能够觉出几分真意。
如此时候。
孟秋默默良久,好半晌,终究还是冒犯地,用手摸索着,安抚般轻轻拍着他脊背。
片刻,循着再往上,指尖触及他冰凉墨发,又碰到嵌着明珠的金冠。孟秋随手解开,搁在一边,再在他如墨青丝散落下后,用手指为他缓缓梳理。
她温言软语的低声问,“是不是觉得难受?”
得了他微弱的轻轻一个点头。
“醒酒汤不管用吗?啊……您没喝吧。”孟秋见他不曾否认,便晓得没差了,“不爱药味儿,宴上就该少吃点酒。”
他静默依旧。
燕承南总不开口,孟秋不知他心思,便唯恐自个儿惹得他烦,索性也陪着不说话。
可他却乍然道,“今夜有雪。”
“……啊?”孟秋没明白。
浓云沉重,将本就黯淡的银轮遮的严实,连半抹微光都透不出。
“明月……?”他嗓音泛哑,语气是难得的迷茫与困惑。迟疑,彷徨,宛若陷入迷途,寻不着出路的旅人。
低语里,他喃喃问着孟秋,“在你心中,究竟将我……当做甚?”
作者有话要说:Ps:前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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